顿河羊群。

五千人今日同在!

长明

翻本子翻出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手稿,是关于斯捷潘的,唉他真好。用张悬一首歌里面的歌词来讲:“我拥有的都是侥幸啊,我失去的都是人生。”
请宽恕善良的人。
“可我从未看见他掉过一滴眼泪。”伊利亚·布拉金斯基在他某一篇尘封的日记中这么写到。“他是一个黑夜,月亮和星星的光辉从未将其照亮。他是完全封印的一扇门,而那把能够打开它的钥匙早已生锈,沉入海洋深处。”“……直到有一个人的来临与死去让他经历了北方季节分明的跨度,却少了春季与秋日。在他的生命中,记忆从来都只有炽热与极度的寒冷。自从四年后我们的母亲叶莲娜·彼得罗夫娜离世,斯捷潘便像一只终于落单的候鸟,在那个他降临于世的秋天出发去了圣彼得堡,那里有个不为人知的郊区,他成为了那里第一名住客,蝉鸣在他入住后的第一个月就消散了,取代而至的落叶枯黄堆积在泥泞的俄罗斯大地上,腐烂的植物发出的气味混合着临近城市工业的恼人刺鼻气息,与湿润的风一同裹挟走了秋季,和他心中最后一丝余温。”

似乎是二手时间里面的…“俄罗斯人做事从不会浅尝辄止。我们都将死去,但一切都会好的。亚美尼亚的哈希和白俄罗斯的莫千时常还梦见玫瑰山茂密的杏树,伴随着醒来的满脸泪水。”


其实是我当时心中的避世啊。
哎我还是很喜欢我想出来的扎赫沃基庄园,取名来自于俄语中的病痛,痛苦。一战后,二战,冷战前期。可能我笔下的布拉金斯基们在那个动荡的时代最不缺少的就是病痛,也少不了他们出生成长的扎赫沃基。文字中提到金色的扎却是伊利亚小时候父母仍在的庄园,叶莲娜母亲会读诗,老布拉金斯基有时吝啬却又有抹不掉的慈爱和人性的光辉,来自法兰西的列昂尼德带着忠诚的笑容,蓝色的眼睛中注视着布拉金斯基的后辈们。庄园前种着一圈儿金色的小雏菊点缀绿与暗红的苹果树。最可悲的还是圣彼得堡秋天的夕阳,一个即将入冬,一个即将入夜,两者都过于短暂了,就像他们的童年,在人生中的占比实在太少,对于他们却是生命里金色的,最透彻温暖的美。我很喜欢这样的,他们的人生,只是过于悲伤了。每次写到他们的童年,都是心里最开心最暖和的思考了,好像把思维中那仅剩的一点点鹅黄和金色都留给了那个时代,后面取代而之的就是刺目的,激昂的红色和大部分人生中的紫。印象最深就是冬日的汽车,车厢里面很暖,昏昏欲睡,窗外的严寒就仿佛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想起大致是我们都很渴望逃避什么,那些冷和必须面对的生活,于是就爱上了自己没有想到会去热爱的事情,并把它变成了一万年热度。


他们又会想逃避什么呢,就成了我主要思考的问题。我喜欢描写人性,优劣好坏,温暖淡漠都在这之内,他们爱的,厌恶的,取舍的均衡,思维的漏洞缺失和本能理智做出的反应,他们的本人,是灵魂。不仅限于一个极其光辉的形象,不是臆想中的伟大,他们不是英雄。最好的结局,我很希望他们是可爱的,不那么普通的普通人……
爱称,其中的感情还是太沉重了。


两分五十秒的音符转折开启了无法言喻的救赎和新生,是被毁灭后人类新纪元的希望。是起伏山脉的最高峰,那片五平方米的三维天空无限向上延生,一直到某处无光的黑暗,一个足够让一代生物死亡的时间段,蕴藏着神秘宏大新生命的呼吸声。也是平原黎明遇见暴雪的骤停,惊涛骇浪之后雾角响起,洪荒派来的舵手窥见造物主的红色脸颊。整个场景最后切到一片鹅黄,拉远后才发现是漫山花丛中一朵不起眼雏菊的花蕊,微小处藏着无数个宇宙,渺小得悄无声息,却是鹅黄赖以为生的整片天地自然。
“我那曾叛变的儿女快吻在我的唇上,我宽恕了所有人。”我瞧见了金色的荆冠,和他熠熠生辉的眸子。伸手想向那光触碰,一座座坟墓指引我走到柞树林外不知名的断崖,我在刺眼的蓝天中忽然坠落,凛冽的风托住一个飘忽的灵魂,它又在平和的梦中惊醒,却发现仍然身处梦中。从温暖偶遇了一场地平线远处的巨大雷暴,唤醒我的却不是那震天动地的声响,而是一双冰冷的唇轻蹭过眼角,黑色的背影凝滞一秒,消失在忽然回春的雪色中。这是如何度过的第几年,没有人能够回答我。“您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俄罗斯民谣先生。”在桦树依然是灰色的生活中,我的诗歌不会再写给谁,唯独写给忠诚和宽恕。 憔悴的不是您的容颜,是您的生命。回头瞧瞧吧,您们的距离永远若即若离。
过于明显的隐喻,夏季的雷暴降临彼得堡,闪电劈过牧师匆忙逃亡背影的黑袍,翻飞的衣角遮住半片斯拉夫大地的夜空。我们都更偏爱隐藏的爱情,就像不直接的亲吻更符合他大脑中对于胜利尼刻的忠实信奉和无声朝拜,唯有耳鬓厮磨泄密给了大雨和惊雷。他讥笑我本身就是一名狂热的教徒,逃避了一生最后还不是与其相同。
凌晨五点,雨停后死寂入倾了整座城市,黑暗仍窸窣奔走在我们的世界,潮汐的声音卷来了天边的灰度,鹰隼又盘旋在了叶尼塞河的上空,于是河水突然鲜活,有人在黑暗中朦朦胧胧低声开口。“信奉怎样的神明?”“我只是我自己坚定的追随者。”“您只是在为您蒙上层黑布的灵魂乞讨信仰。”
我无声反驳,探手触到一片温热的冰冷。凑近些距离才瞧见他笑,紫色瞳孔有深色的暗流涌动,眼尾依旧上挑,对我依旧漠视,只是在投进天窗的日光中竟多了瞧见远山的黯然,不带那么些更侵略性的意味,这个世界才又从荒野中诞生了山风和三原色。

路灯熄灭了,我说。

情绪就在那大高加索山脉上,混着那亘古不化的冰雪,在臆想中的暴雪天气里从布拉金斯基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温热的像罗斯托夫清晨玫瑰瓣吐出的花露,温柔地,带着些红惊醒了深夜褪去的顿河畔。他抬眼一看,准时六点,天还没怎么亮,就是稍稍地睁了些眼,露出那不规则的块状亮光,南方依旧是南方,内心的熔岩依旧向前奔腾着,向着一个似乎极其遥远的未来,又长出玫瑰。可他的心却向着历史,陈旧且千疮百孔的,再回不去了。

你是暴雨前的低压,是光谱的白,是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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